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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笔记] 我会战斗……不断战斗下去……

在《日本怪兽史 下》一集结尾处的这个画面通常被理解为是尔朗自身的正义存在着矛盾……不过我有着一些不同的看法——

理由很简单:如果说《日本怪兽史》的故事是想要主张某种正义观的话,那么在这个单元当中尔朗应当有意识地为他自己的正义所隐含的矛盾踌躇苦恼,或者是无意识地、不断因坚持自己的正义陷入两难处境当中。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尔朗在《日本怪兽史》当中自始至终都毫不犹豫地要去歼灭怪兽。

当然了,一边说着“只要还有孩子因为怪兽的火焰而哭泣,我就会继续战斗”、一边在哭泣的孩子面前打倒怪兽,这样的矛盾确实是实际存在的,然而陷入两难境地的其实并非是尔朗,而是期待着怪兽、喜爱着怪兽、想看到怪兽破坏的更多一些的人们罢了。人们惧怕着怪兽带来的毁灭,却又无法自拔的喜欢怪兽,因为怪兽是混沌,是没有目的性的完全破坏欲望,它在毁灭弱小的我们的同时也会去毁灭那些我们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当那些使我们仇恨的、高高在上的东西被蹂躏为尘埃的时候,我们个人的苦难也开始变得渺小,于是怪兽的行为就变得如此可爱。

——然而人类毫无疑问是会因为这火焰而灭亡的。

即使周围的人们都成为怪兽,也要为身为人类的人类取回和平。

这正是尔朗在此集中的立场。至于那些已化身为怪兽的孩子……话说回来,怪兽不正是人类的欲望本身么,怪兽之所以会产生正因为人类的肆意妄为打破世界的平衡,那么当调谐被取回的时候,想必一切都会慢慢回归正轨吧?

这种“先打了再说”的逻辑,恰恰正是超人的逻辑,因为怪兽只会渲染其苦难,唯有人类才会反思自己的对错。

而超人超越对错与善恶,抵达彼岸。

期待的是破坏的话,那就与怪兽无异了,无论如何先取得作为一切基础的和平,在和平的基础上反思过去,相信着改变的可能性……直到取得了改变的结果——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不值得一提的改变,那便是超人的雏形。所谓的超人不正是这么一回事吗?

所以这个过程正是尔朗从怪兽蜕变为超人的过程,是从混沌(Chaos)变为调和(Cosmos)的过程。其变化并非体现在正义观之上,而是体现在行为之上的。所以尔朗在暴走击败巨贡后对辉子问到:你觉得我把怪兽吃下去了吗?

辉子一头雾水,大家也一头雾水,但其实这背后的逻辑很简单:人类是不会去吃怪兽的,只有怪兽才会去“吃怪兽”。

在《日本怪兽史 上》当中尔朗的形象是彻头彻尾的怪兽,他依靠暴走击败敌人。

而在《日本怪兽史 下》中尔朗是依靠理性与自身的意志打倒怪兽的,他的形象也从使用无可匹敌的力量战胜敌人的怪兽之王(哥斯拉)/最强怪兽(百慕拉)转变成了超人(Ultraman)。

一个容易被观众所忽略的点是——Blood type G,即尔朗的血,在这一话之前的事件中都被用于制造怪兽,而在这一话之后的事件当中被用于制造超人。人吉博士绝不是什么疯狂科学者,尽管他的行为本身并不一定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但他一人一直在探寻着由怪兽抵达超人的途径。

至于尔朗的子弹的确也可以说是怪兽的怒火,但这与超人并不矛盾。

因为超人并不是怪兽的对立面,而是其系谱的延伸……正如继承了由《哥斯拉》发展起的怪兽特摄电影技术而诞生的《奥特曼》一样。《日本怪兽史》其实正是日本怪兽电影史,故事始于圆古先生受到金刚启发,终结于最强怪兽——超人——奥特曼(超人)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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